好在荒白日里也开始经常在院里活动,会在这时抱起他的妻走完剩的路程。
直到后来拨开那些浮动的花,须佐之男才明白猫如此好奇的原因:在花聚集的池塘边缘,底苔石上,积累了一堆细密的鱼卵。这些在天播种的洁白之种,很快就将破开卵膜,在清澈温的中从小小的鱼苗,长成新的漂亮的锦鲤,完成池塘一次生命的更替。
“……荒大人。”于是年幼的神明紧紧拥住了他的丈夫,纤瘦的手臂尽力环住对方的脊背,扯住那富有质的布料,“我不会让您再担心了。”
不久前因为摔了一跤,荒禁止他再在长廊上跑动,小黄金兽看着漫长曲折的一条回廊,只能竭力忍住肆意奔跑的冲动,耐着慢慢走完。孕期的麻烦很快他就深有会,瘦小的腰肢撑起还未成型的幼崽着实有些吃力,逐渐沉重的肚经常让他走不完全程,不得不半路坐来休息。
不知为何,须佐之男始终都记着当时荒的表,懊悔得仿佛犯了滔天大罪,却又抑制不住地勾起了嘴角,矛盾而纠结地为之痛苦地欣喜着,愧疚地庆幸着。
“须佐之男。”
猫崽迅速习惯了这里的生活。充斥着星辰之力的庭院似乎增了它细胞的活,小猫长得很快,当它已经能自由地在院里东奔西跑,折花逗鱼时,须佐之男的肚才又鼓了一些,如今隔着几层单衣,总算能看弧度来。
那只猫格外喜在池塘边玩耍。
那么年轻——甚至可以说年幼。如同一棵被过早熟的幼苗,在还要条的年纪就被迫结上了果实,染上与的彩。好像这颗星星不仅是偏离了轨,被摘空,而且被偷走他的人放了嘴中,吃了腹里,变成闪烁的糖霜。
但荒显然心存顾虑。须佐之男锐地觉察到对方上那微妙变化的绪。他得想个办法帮帮荒,至少让对方不会再用这样难过又自责的神看着自己,看着自己的肚。那所谓的罪行和痛苦不应当由他独自承担,须佐之男认为自己同样能够为之分忧。
小黄金兽扶着肚慢慢站了起来,有些难堪地挠了挠脸颊——刚才的行为在荒看来一定很危险,明明说过不会让他再担心了,如今看来与言无异。
猫跟在他后,踩着凸起的石离开池塘,荒也往这边快步走来,长手一捞便将他打横抱起,朝长廊走去。瘦小的少年即便揣了只幼崽也没有多少份量,被轻松放到了廊上,赤脚踩着光的木板。荒看着他,灰蓝的眸里倒映须佐之男的脸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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之庭里一时万籁俱寂。
静谧的池似乎有什么引着它,每次望过去,它总是趴在池边,伸着茸茸的爪跃跃试。须佐之男曾担心池里的锦鲤要遭殃,可几次查看发现那些鱼都全须全尾的,似乎连猫也知它们糟糕,无心手。
而荒作为亲手将须佐之男打造成如此这般的罪魁祸首,始终无法与自己和解。
荒没有回答,只是更加用力地圈紧了怀里的幼妻,同时覆盖住那只还很瘦小的手,与自己紧密贴合,受着上面微弱的薰衣草与琥珀的香气,然后从鼻腔里发一声短暂的,听着却分外失落的声音。
荒站在长廊上,乌亮的长发披在背后,躯就像一尊大健的雕塑,喊完他的名字后便一直沉默不语,也不知在那看了多久。
——犹如深陷于的砒霜蜜糖,始终无法找到路。
须佐之男撑着岸边冰凉的石块,小心地伸手去,受那对他而言有些冰凉的池。湿的花附在他腕上,在他手时贴着他的肤,一同被带离面。
随后他听到不远的呼唤。
预言神顺带还调整了那棵樱树落花的频率,不至于十天半月就满地花,如今零零散散的碎花落在草地上,轻松之余,也平添几分。他的幼妻变得更喜和他一同坐在长廊上,看着这数年如一日的景,疲惫时便枕在他上,金发铺散开,胳膊一只柔地垂,另一只意识护着鼓起的小腹,漫无目的地看着长大的小猫在院里奔跑,眉格外温柔,不一会就沉沉睡去。
须佐之男站在厨房里,脑袋贴着荒紧实的腹。他想起了当时荒的神,看起来就和现在无异,在无尽的满园里,悲伤得好像即将枯萎。年幼的小黄金兽并不理解那些繁复纠缠的世俗理,失去记忆让他没有任何负担地接受了肚里新生的胚胎——就像接受一只树底的小猫一样容易。
而现在这颗金星星已经被人从夜空摘,紧紧攥在了掌心。
它的主人,有着与之相符的纯洁尚的灵魂,如同一颗明亮的星星。
荒抚摸着他的肚,星辰之力护佑着其中的幼崽,掌心偶尔能觉到那微弱的踢动。每当这时他总是浑一抖,仿佛从未见过生命以这种形式如此烈地存在着,让他忍不住捞起还在睡梦里的须佐之男,将其紧紧拥怀中。
“……荒大人。”须佐之男仰着脑袋
——从此拥有了全新的,却彻底扭曲的命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