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个月前顾二爷新纳了一房娘,这事菱月和红药没有不知的。
“我不说是实话实说罢了。”
小姑娘说着就哽咽起来。
顾二爷,就是宁姨娘的夫主。
“近来二越发没了顾忌,姨娘的份例给克扣得厉害,别的我们还可以忍,可是就连吃的,送到姨娘这边的都是些剩饭剩菜,别人吃剩了的东西……”
红药早去拧了一把巾,冬儿接过来了脸,三个人这才坐说话。
饶是菱月已经有了预,心里还是不由得一紧。
惜红院是套三的院。
冬儿低了,几行泪顺着脸颊来,她用手背一,许是刚才哭得厉害了,现在说到生死这样的大事,她竟然相对的平静许多。
一屋,门将将关上,冬儿“扑通”一声就给菱月跪了,一个就磕在地上,哭:“求救救我们姨娘,要是不,我们姨娘就再没活路了。”
“照规矩,每天天一亮,姨娘就要去服侍二。二本来就不好伺候,现在见姨娘没人没人问的,更是凭空多了许多糟践人的法……有规矩礼法在上压着,姨娘能有什么法,苦只能往自个儿肚里咽……”
“我们姨娘因为这个,病上又添了气。只怕再这样去,这条命也就这么交代了……”
红药“嗐”一声,:“大冬的,可不兴说这样的话。”
冬儿接着:“……自从有了新人,二爷就把姨娘给抛在了脑后,之前那些恩,好像全都不记得了。二看在里,就开始作践起人来……”
菱月让冬儿起来说话,冬儿跪在地上,瞬间已是哭得不成样,泪鼻涕糊了一地,浑颤动,哭得连话都说不清楚,无论如何也不肯起。
那细细的冷风直往人衣里钻。
冬儿都哭了,被人扶着才勉站起来。
菱月把屋里能吃的东西都翻了来,糕、果、果脯,通通用油纸包好了让冬儿带回去吃。又重新穿上厚衣裳,亲自把冬儿送了荣怡堂。
红药问她:“你们姨娘日过得这样,二爷就撒开手一不?你们怎么不去找二爷主呢?”
惜红院是二爷二的居,宁姨娘是二爷的侍妾,自然也跟着住在惜红院里。
她握住冬儿瘦弱的手,说:“好丫,多亏了你对你家姨娘这一片心,要不然我还不知这些事。你放心,事我心里有数了。今儿天晚了,你且先回去。等明天天一亮,我一得空就去找你们。别的等我和宁见了面再说。”
冬儿神暗淡,:“我们哪里还见得到二爷。我一开始想让二爷边的小厮帮忙带个话,那些小厮都不敢得罪二,就是使银人家也不敢接。没法,现在二爷一回院就是和新纳的姨娘混在一,我只好找过去,新姨娘说我没规矩,让人轰我走。那个姨娘也不是个好的,就为这事,一连几天让那厉害的老婆在我们屋门骂人,说我们姨娘没见过男人什么的……那话要多难听有多难听,我都不好意思学给你们听,我也学不会。”
第二天中午。
叶是绿油油的,花是红艳艳的。
过了月亮门就是庭院,里种了一片茶花树。
一等老太太歇了晌,菱月就从荣怡堂来了。
这会忽然来这么一,不说菱月,连红药都给惊着了。
菱月心沉重。
果然是宁姨娘了事。
她们了屋。
菱月:“你一个小丫,跟了你家姨娘不到两年,尚且知护主。何况我和宁这么多年的分。你放心,若宁事,我必不会坐视不理。你快起来,和我说说到底了什么事,别让我着急。”
菱月紧了紧衣领和袖,都说雪不冷化雪冷,昨天去采梅花雪的时候还不觉得,到了这会,才真切地受到了那浸人的寒意。
看着冬儿瘦弱的背景消失成一个,淹没在凄冷的夜里,菱月心中一片怅然。
沿着素净的小路一路往惜红院而去。
“……院里的那些人,都是看二的行事,一个个的都来欺负姨娘。姨娘名义上是半个主,其实这日过得,就跟那黄连里泡来的似的……”
若是天花开时节,院里会开满一片红的茶花。
有风过。
事要从三个月前说起。
这丫从忽然面起,就沉默得跟一影似的,嘴里一句话也没有。
红药素来和宁姨娘没什么往来的,听着都觉得气愤,这也太欺负人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