甄二不理会，又：“那个大夫既然不收，正好了。等事办成了，咱家也不多要她的，东西只留一半，剩的还给宁家丫送去。这话也不怕照直了跟宁家丫讲，依我看，咱家这么办，没什么对不住宁家丫的。量宁家那丫也说不半个不字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菱月摇晃着梁氏的胳膊，拖长了声音：

        见菱月言语间对甄二这般维护，梁氏撇撇嘴，到底不再说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梁氏才不怕他，直接开始数落：

        甄二一听这话，睛一瞪，：“咱又不是白要她的。帮她这么大的忙，拿她银怎么了？这么多的银，够躺着吃上半辈了，难不成就这么拱手让人了？”

        菱月有些吃不去。

        一辈汲汲营营的，也不过是为了让家里人能过得好一些。

        这次不一样。

        梁氏见状，追来两步，待要声，又怕引来邻居的窥伺，最后只得压着音量喊了一句：“这事儿可关系到你闺女，你可别去瞎说八的！”

        夫妻二人一番争执，反正梁氏是咬死了不松。

        中午时候，梁氏给菱月整治了一桌好菜，有荤有素的，都是菱月吃的。

        夹了块烧鹅到菱月碗里，：“快吃，再不吃凉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若是以前，菱月会在接近傍晚的时候再回顾府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娘，你看我爹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未免夜长梦多，吃过午饭菱月便回了顾府，径直寻去了惜红院的西厢房，把事已谈妥的好消息告诉了宁姨娘。

        冬日凛冽的空气中，只有余音。

        菱月不好和亲爹嘴，幸好有梁氏在前面着。

        甄二给气了个倒仰，最后他一跺脚，怒气冲冲地就往外去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菱月勉一笑，：“这我还能不清楚，还用得着娘来说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梁氏仰天一声长叹，：“你说说，这人和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？有的人，你就是金银财宝送人家手里，人家也是决不要。有的人呢，人家也没说给你，可倒好，为了些钱财，脸面也不要了，分也顾不得了，伸手就要拿人家的！”

        甄二跟没听见一样的，大踏步就了大门，老旧的门扇“咣当”一声合上，老大的动静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说当家的，咱家就是再财，也不能一个心就钻钱里去吧？宁家丫也是在咱底长大的，从小就命苦，现在她落了难了，咱能帮一把就帮一把，也是这些年的分。怎么地，你一伸手就想要人家半幅家，你自己说说，这话能不能说得响嘴？也不怕人家笑话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在顾府这个地界，甄二真就是个小得不能再小的小人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娘――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要不，”菱月劝梁氏，“咱们还是去找找我爹吧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丫，你要是觉得对着宁家丫张不开这个嘴。你就推说那一半是那个大夫收了。这样事也就完了。本来嘛，这些东西都是要送人的，现在能留一半，宁家那丫就偷着乐去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菱月看甄二不理会，又去拉梁氏的袖。

        甄二想了想，对菱月：

        这话菱月不听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菱月也追来。

        这么多金银摆在甄二面前，仿佛一伸手就能够到，甄二会动心再正常不过。

        这也是不成文的规矩了，好不妨碍第二天一早伺候主。

        菱月实在没有料到，为着这些银，家里还能闹这样一桩事来。

        这话梁氏听也不要听。

        放筷，菱月抬起视线，对着梁氏认真：“娘，这些东西都是宁的。宁是个苦命人，咱们怎么好拿人家的东西。但是我保证，娘，我将来一定会好好孝顺你们二老的，我保证让你们过上好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第10章

        看女儿面担忧，梁氏：“你放心，他不敢去乱说的。你爹他这个数还是有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梁氏哼一声：“惯得他！有本事这辈别这个家门！”

        菱月能理解甄二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娘，你这是什么话，我爹他不是那样的人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甄二还是没有回来。

        众人熙熙皆为利来，众人攘攘皆为利往。

        梁氏安抚地拍拍菱月的手，说：“你理他呢。这件事你爹他说的不算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梁氏说一句，菱月就一脑袋，母女两个挨着紧紧的，显然是一条心。

        菱月作为这个家里唯一的孩，和甄二这个当爹的素来是很亲的，她拉住甄二一只袖，不依地叫了一声：“爹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看着夹到碗里的烧鹅，不知怎么的，菱月心里越发有难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