车厢里只有宁姨娘和冬儿两人。
可是听着不时从车厢里传来的咳嗽声,这两个婆是宁愿一路上坐车帮上吃冷风,也不愿意和得了痨病的人待在同一个地方的。
第二日上午。
***
宁姨娘上裹着一件浅褐的大衣,冬儿上也穿得厚实。
只是,未免聪明得过了。
菱月:“这些药是许大夫给开的,安顿来之后,一天煎一副来吃,这些药吃完,这些病症就去掉了,再好好养养,也就大好了。”
现在连府上的舆论也控制得这么好。
顾七徐步走书房,在书桌前坐来。
现在这件事理得这么漂亮,虽然乎他的意料,倒也是那丫自己的本事。
他发现他小看那丫了。
菱月登上车,掀开青的挡风帘了车厢。
顾七不得不承认,那丫的确聪明。
菱月掏银钱来,:“大家伙今日辛苦,这钱拿去喝个茶吧。容我单独和宁姨娘告个别,一会儿就好,还请叔叔婶行个方便。”
菱月把自个儿带来的包裹打开,里两个小包裹,先解开其中一个,是十几服药,结结实实地捆扎在一。
菱月说一句,宁姨娘就一。
结果并没有,外平平静静的。
收尾收得净利落,没有一隐患。
一低了车厢。
顾七脸上的惊讶和疑惑只有一瞬,此时已恢复了平时的淡然,说:“知了,你去吧。”
把面巾搭在一边的胳膊肘上,端着洗脸退去了。
顾七知,这中间必然是那个丫在鬼。
大主持中馈的人,在府上耳目众多,人手充足,若真有心相帮自己曾经的丫,早就伸手了,不会等到现在。
太过工于心计了,让人不喜。
她竟然说动了大来接手。
冬儿晓得她们二人有话要讲,低声说了一声:“我去外看着。”
这段时日顾七一直有让小厮们在外留意,看看有没有对顾府不利的言传来。
车厢里冷归冷,凑合一路也尽够了。
大是个事快当的人,昨日上午刚决定了接宁姨娘去自个儿的庄上住,当天午就派人知会了宁姨娘,明儿一早就送她们去。
另外车厢里还放着一些细,一包路上吃的粮,另还有两个用的手炉。
车帮上坐着两个赶车的中年男仆,另外还有两个跟车的婆。
这件事,到底为止。
晴叶说现在府上都在夸大。
宁姨娘另外一个丫莲儿找门路留在了顾府,不跟宁姨娘同去。
他曾经打算把这件事可能会有的后果,作为对那个胆大包天的丫的惩罚。
大冷的天,又要赶这么长的路,这两个婆原本是可以车厢,同宁姨娘主仆坐一的。
若不是中间了岔,甄二被抓个正着,只怕他此刻也同府上其他人一样,从到尾被蒙在鼓里。
顾七发现这个事竟然完成得很漂亮。
晴叶了声“是”。
顾府的西角门上,停了一辆双驾的青厢车。
这件事在他这里就算过去了。
等人到了大的地盘,二再伸不手去,大也没有理由苛待自己曾经的丫,宁姨娘的未来当可无虞了。
清冷的月光透过窗照来,在地面上洒一片清辉。
菱月偷空来,胳膊上挎着一个包裹,是刚回家里现取的。
几个人得了银都好说话,很快就都从车帮上来,找地方避风歇脚去了。
一个大大的“过”字。
细节也打探得很清楚,说:“今儿个上午大去了一趟老太太的荣怡堂,当时就有这个话传来。大已经派人和二说了这个事,二已经答应了。这个事已经定来了。现在府上说到宁姨娘这个事,都是夸大心慈的。”
晴叶接过七爷手上用过的面巾。
顾七站在这片清辉之上,一个人略站了站。
亲自动手铺了一张上好的宣纸,执起一支大号的紫毫笔,峰上饱蘸笔墨,顾七笔锋一运,就在宣纸上写了一个大字。
他不会再往回找补。
宁姨娘得了消息,托人给菱月送了个信,她走之前,想再见菱月一面。
宁姨娘这一去,山长,一次再见面真不知何年何月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