辰时，蔡妈妈到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梁氏把蔡妈妈奉为上宾，安排在堂屋上座，茶shuidian心都用好的招待。

        巳时，董家的家丁抬着聘礼到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整整八大抬，一一在院zi里铺开。

        第一抬是银zi，整十个大元宝，整整五十两银zi。

        第二抬是布料，四匹绸缎，八匹细棉布，整整十二匹布。

        第三抬是首饰，银簪、银钗、银梳、银项链、银耳坠、银镯zi、银戒指，个个分量十足，是一整套的银tou面。

        第四抬是一只大猪tou。

        第五抬是六条大活鱼。

        第六抬是八大坛酒。

        第七抬是六盒茶叶。

        第八抬是一只活雁。

        甄家小小的院zi，给八大抬聘礼铺得满满当当的。

        这是很丰厚的聘礼，又丰厚又ti面。

        男方女方都有面zi。

        院zi里大家都是交kou称赞的。

        梁氏也是笑容满面，又让两个侄zi招呼董家的人去吃饭。

        西厢房里，几个亲戚家的妇女陪着红药坐在床tou，外tou送来什么聘礼，这时候她们也都知dao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大伯母汪氏笑dao：“这聘礼可真丰厚，以后咱家红药嫁过去可有福享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红药既和梁氏认了gan1亲，大家说起来也都是亲戚了，汪氏说起话来也随意许多。

        另一人眉飞se舞地dao：“那可不。整整十个大元宝呢，光这一项就五十两银zi了。细棉布有整整八匹，还有四匹绸的，这么多的布，这得穿到哪年哪月去哟！还有那一堆的首饰，一样样都沉手。光这三样加起来就得多少银zi哟！”

        大家围着红药七嘴八she2的，人人嘴里都是夸赞的话。

        棉帘zi从外tou掀开了，蔡妈妈走jin来，听见这些人嘴里在说什么，心里不禁一哂。

        这些东西也就放外tou能看一看罢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到底是些没见过世面的人。

        菱月见蔡妈妈jin来了，估摸着她许是有话要单独跟红药讲，菱月这便站起来，招呼亲戚们随她去堂屋里坐。

        一时人都走光了，东厢房里就剩xia红药和蔡妈妈两人。

        蔡妈妈也在床tou上坐xia来，她轻声问红药：“过几日你就要chu嫁了，嫁妆画你gan1娘给你了没有？”

        红药认了梁氏zuogan1娘的事儿，蔡妈妈已经知dao了。

        红药脸一红，低xiatou去dian了dian。

        蔡妈妈笑一笑，dao：“这有什么可害臊的，人人都有这一遭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蔡妈妈又问红药还有什么缺的没有，有的话她给准备。

        红药谢过了蔡妈妈，说她这里什么也不缺，该置办的都置办齐全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嫁妆都dian齐了，董家给的那些聘礼也都加jin了嫁妆单zi里去，到时候会作为嫁妆的一bu分，一起抬到董家去。

        蔡妈妈diandiantou，也觉得诸事妥当。

        对时人而言，男方来xia了聘礼，女方没有异议，整个婚礼就算完成了一大半了，剩xia的就是补个仪式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蔡妈妈问dao：“菱丫tou也一切都好？老太太老念叨她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这话蔡妈妈也就是白问一句，菱月的人蔡妈妈也是亲yan见到的，气se不错，她又是住在自个儿家里tou，能有什么不好的。

        说者无心，听者有意。

        红药交握在一起的双手狠狠地颤了颤。

        自从知dao蔡妈妈要来，红药nei心的斗争就没停xia来过。

        红药觉得自己的想法没有错。

        菱月放着七爷这样的人wu不要，偏要和一个镇日为生计奔忙的小人wu在一起，这是放着康庄大dao不走，偏去趟那羊chang小dao。

        这不仅是对她自己的不负责任，也是对她shen边亲朋好友的不负责任。

        红药觉得老天爷让她来发现这件事，似乎就是让她来阻止这一切的。

        为了这个，昨晚红药觉都没有睡好。

        没听见红药的回答，蔡妈妈觉得奇怪，她仔细地盯着红药的脸，问dao：“菱丫tou，有什么事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***

        年二十七。

        今日是红药chu阁的日zi。

        一大早的，红药就给喊起来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洗过脸，全福人给红药梳tou，一边梳一边唱：“一梳梳到tou，富贵不用愁；二梳梳到tou，无病又无忧