终于正审视温廷安，显然是对她的觉悟还算满意，命她随意拣个座儿，温廷安早间挨了一顿棍打，虽然搽了伤药，但被打的肌肤还隐隐作疼，是不能久站的，终于能坐了，她心舒了一气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念在你有悔悟之心，祖父会支持你念书，但你也要有自知之明，”温青松沉思了片晌，缓缓开，“你过去劣迹斑斑，屡犯校正之令，老先生对你印象极差，族学不太可能再收留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温廷安恭声：“廷安过去不敬师长，考棚舞弊，窃自博弈，确乎犯诸多荒谬之事，但皆非十恶不赦之重罪，纵使博弈，也是一图乐，并未敛财分毫，老先生严苛惩戒廷安，廷安绝无抵牾之意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温廷安看着温老太爷，一字一顿：“但循大邺明文令法，在未犯七的重罪势之，族学没有理由将学驱逐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一抹深意掠过温青松的眉心间，他捋了捋髭须，浅啜半碗罗汉松茶，吻噙笑，不可置信：“你还研读过大邺令法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温廷安顾着为自己辩护，却忘了原主是不学无术之徒，她用余光扫视了崇文院的书阁架，急中生智：“父亲在资政殿编修国史，常在晚膳论及新律更撤之事，廷安听了一二，经年耳濡目染，也就阴差阳错记了，更何况，廷安念书之心笃，自然要用些令法，为自己作绸缪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温青松抚掌称笑，不得不谈，他对温廷安有一种士别半日，刮目相待的觉，原以为这个嫡长孙过去是个吴阿蒙，现在仪姿磊落大房，谈吐也趋于明朗儒雅，虽说油腔调的病未改，但真的长了不少，他到蕴藉，思及后日族学应考之事，复又皱了皱眉心，：“你虽想念书，但已有一年未去族学，落课业太多，连乡试都没能过，若想赴闱参加会试，怕是天方夜谭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原主课业是一团稀泥，一年前乡试，庶弟得了解元，二房的三少爷温廷凉亦是成了贡士，而原主的乡试表现，堪称一塌糊涂，考试拢共三日，她便卡在日的考试里，压看不懂经义题，更写不千字论策，后两日考试，原主索□□空卷，受卷官和誊录官看着她卷，笑了半日，这闹成了考棚里的一桩笑闻，原主一空成名，受封『白卷公』。

        温廷舜与温廷凉成贡士，算是有了功名任官的门槛，可以参加翌年于京师三月的会试，命运便是从乡试拉开了差距，这些天资卓颖的少爷们，一步一步踏上仕为官的青云路，而温廷安贪图享乐，不思取，混迹于纨绔江湖，虽然都同样姓温，但人们谈起几位少爷的吻和态度，全然是不一致的。

        温廷安与温廷舜唯一的羁绊，大概便是她寻人打折了他的，后来，她的场极为惨戚，猪狗不如。

        一切的变故，是从那一场乡试开始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廷安自然知晓与弟弟们差距，但学而优则仕，恳望祖父能给廷安一个机会，划定一个时间备考，以证笃学之心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温廷安刚穿来时，摸清了大邺的科举制度，纵使不是乡试升上去的书生，只消得到族学或书院的察举信，也是能有赴京会试的资格。

        此外，她犹记得在琢绣院外听到的线索，心中有了一丝把握，大邺的考学之制与宋朝相类，族学的规模与太学院相似，小考日日有，大考三六九，依轻重划分，拢共有私试、公试、舍试，私试每月一次，公试每岁一次，过几日是分，便有一场私试。

        倘若通过私试，才能参加公试，公试通过，才可能从外舍升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