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何，多半让人觉她浮夸，真正应对之策，是在课试之上见分晓。

        宴上，温廷凉就在一旁看着，时不时嘲谑奚落几句，温廷猷和善灵，维护着他，其他房的孙辈们则是静观风浪起。

        温廷舜坐在他前，跟块活生生的冰坨似的，不过，他为人世一般皆是这般，倒无人觉察异况。

        宴过三巡，温老太爷发话了：“廷舜，各房之中属你学得最快，得暇时，便监督你长兄的课业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温青松对温廷安今日在族学里的表现，还算满意，他遣长贵去族学打听了一阵，吕鼋这回居然没说烂泥扶不上墙，只了句：“它山之石，可以攻玉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这令温青松颇为意外，吕鼋治学严苛持慎，素来极少夸人，今儿居然能听着他这般言辞，居然还是形容温廷安的。

        温青松大喜，但又怕温廷安半途而废，遂是命温廷舜监督其课业。

        温廷舜对她有些相看两厌，温廷安与他同同一屋檐，亦是有些不大愿，但祖父之命难违，二人只能默默地从了，长贵和墩已然在西跨院拾掇了一座书屋来，洒扫庭除后，供他们二人学读。

        错金戗漆的乌案之上，供着数盏酥油长明烛，供着香，一张竹簟枕席之上铺有两张矮木桌榻，应当是两人的学之地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温廷安见温廷舜执刀割席，她忙劝阻：“二弟，倒不必如此大动戈，不若放一碗，在簟席中间位置罢，谁也不能越界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温廷舜冷淡地扫她一，袖着手，温廷安只得讪讪地后撤数步，只听他寒声问：“若是长兄越界了，该当如何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温廷安没料到他锱铢必较至此，忖度了片刻，：“若是为兄越界，让你打两拳可好？若是你越界，为兄就让你一拳，只打你一拳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”温廷舜冷哂一声，懒得再说什么，自顾自儿地端坐在右侧的桌榻上习学去了，全然不搭理她。

        温廷安也没再自讨没趣，当吩咐檀红端了一盆，置在了枕席之中，檀红纳罕地看着这一状，心想大少爷和二少爷关系真的不太好。

        律学的课业并不算难，温廷安全神贯注地学完，已经迫近夜的光景了，她还要习字，但晌午习剑之时，拉弓过度，指腹之皆是薄红拉伤，她捻着墨笔，腕虽稳，但指总是止不住地颤栗疼，字临摹得不好，只能撕重摹。

        如此五番后，温廷舜倏然起，走至她近前，温廷安看着他，仿佛捉到了他的把柄：“你冠冕堂皇地越界，过来，让为兄赏你一拳！”

        温廷舜容毫无波澜，从袖里摸了一瓶药膏，不轻不重地搁在她桌案上，话辞冷得可以冻冰渣：“拿着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温廷安一脸小人得志之，变得有些怔忪，烛火摇红，倒映着少年笔直的影，她纤细的影，被这一极有压迫的影包围，仿佛被请彀中的猎，停滞了动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