名义去刺探他，是想看看他的反应，但他的行止过于平寂了，毫无破绽，这就让她怀疑这人究竟是不是温廷舜。

        温廷舜的疾，在短时间并未痊愈，若要施展轻功，应当是不太可能达到雁过无痕的绝准。

        不过，她近距离接过他，这人上的气息极淡，用的是冷涩的沉香与龙脑，与温廷舜一样，擅用寒香，但香中的调料又不全然一致，这人的一些细节与局，像是温廷舜，整又不全是他，给她的觉一种复杂的陌生。

        此人还能差遣一众玄衣客，依着这些个人穿着与手，看起来，不像是寻常的私兵与家将，更像是死士。

        温廷安颇觉玩味，几乎是确定这位刺客首脑绝不简单。

        不说旁的，单论寻溯梁庚尧的落，此人就比钟伯清和陆执快了一脚，居然知晓梁庚尧藏在她的车里，不知这人是从何知晓的风声，还是说，风声是谁走漏去的，让他知晓？

        温廷安不知晓这人挟她去见主家的目的何在，但她能隐约揣测到，他今夜现于大金谍者碰面的寰云赌坊周遭，搅了刑与枢密院的乱，绝非只是想去见她主家这般纯粹。

        温廷安思来想去，很好奇这刺客主脑的底细，问朱老九：“朱叔，此人轻功乃是绝，您觉得此人师从何？

        朱老九一面赶着车，一面忖了忖，：“老朽亦是在思量此人师从何，善守不攻，厚积薄发，要说轻功臻至登峰造极之境界，在老朽看来，放平生，只得寻两位，其中一位是大邺人，姓范，七年前官拜幽州节度使，与镇远将军苏清秋乃是连襟，且是同门，立不少战功，但在元祐议和案的党争里，站错了位置，遭致台谏官的严厉弹劾，不得已辞官归乡，半个月前刚溘然长逝。寻他学轻功之术的人不少，但此人从不外授，我看这刺客的法功夫，也与那个老顽固的大为不同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镇远将军苏清秋是庞礼臣的师傅，而范生与苏清秋乃是同门，实力定当是悍的，温廷安也品了端倪：“您刚刚说其中一位是大邺人，难，另一位不是大邺人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朱老九看着她：“你与这人在车打照面时，一定留意到了他袖之中的剑了罢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温廷安嗯了一声，继而明悟了过来：慢着，照您的意思，这个人师从的轻功，乃是——”

        朱老九晦暗地看着落雪瓢泼的夜，：“十八年前，大晋的国主麾有锐十二卫，其中一卫名曰玄甲卫，乃属嫡系禁兵，此卫拢共十人，鬼影迷踪，轻功绝佳，而玄甲卫的领滕氏便是轻功盖世，据闻专侍东，不曾为世人面，但有黄沙百战穿金甲之誉，玄甲卫所擅用的兵便是剑，柔若蛇，力若雷霆，能以一抵万，乃是十二卫之中最为尖端的兵卒。老朽年轻时争好胜，给那滕氏过九九八十一张战帖，约去比试，滕氏不胜其烦，终于应了我，在某风斜雨骤之夜里，比试谁最先跨过大汴河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温廷安微怔，心想，这大的汴河弥足有三千里，这两位大佬于风雨夜徒跨大江，有够无聊的，她还是问，“后来呢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