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，你没事?罢？可还要紧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温廷安淡定地摇了摇，以示无碍，同时暗叹自己好在反应迅疾，不然方才就被崔元昭给药倒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温廷安打量了一回账房外，这一座账房居于酒坊的北偏院，曲径通幽，环境安谧，崔元昭说?平素只有常娘、椿槿与掌事?姑姑会来寻李账房对账簿，时间一般是在酒坊夜半落匙之后，?离落匙的光景还早，一时半会儿，此是不会有人来造谒的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如此，你可有查着些什么？”温廷安四巡视了一遭，确信无人看见后，适才将?围帘一拉，顿步行了这账房之中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方才数个时辰里，李账房见我?算盘拨得快，便命我?盘算过去一旬以来的酒课总额，但?他?显然有所?提防，并未让我?碰账簿，所?有的账目数字，都是他?自个儿誊写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崔元昭眸心稍敛，继续：“那些誊好的账簿都锁在了竹屉里，钥匙便在李账房上，我?本来寻钥匙，但?偏巧地是，温公你正好来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温廷安问：“那些扎好的账簿藏在了何?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就在这儿，”崔元昭指着长桌案旁的黄梨木箧柜，“李账房当时便是将?这账簿锁了箧柜之中，账簿应是在里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温廷安抬眸扫视箧柜一?，没去寻甚么钥匙，转而从袖之中摸?了一匀直的铁丝，在崔元昭愕怔的注视之，她不疾不徐地上前，捻紧了铁丝，在锁孔之中腾挪转动了几番，少时，只闻『咔嚓』一记轻响，银锁就这般被解了开?去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温公，你这手艺功夫，是打何?学来的？”崔元昭有些不可置信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朱老九教的，”温廷安松开?了铁丝，重新收袖中，“鹰?之术这门课上就有教，元昭，你可有印象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崔元昭耳微红，指尖蜷紧了颊边发丝，期期艾艾地：“朱叔大抵是真的教过了，但?我?没太认真听而已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温廷安失笑，转拉开?了一截竹屉，里果真放着四本厚实的账簿，应是括了常氏酒坊在京城开?设后的一切账目与用度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账簿有这般多，在短短两个时辰，我?们?应当是翻看不完的，”温廷安一面翻阅此些账目，一面问，“元昭，倘若你是常娘，你要贪墨，要让白银外给媵王，也要彻底避税于三法?司的酒考，你会当如何?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崔元昭定了定神，也拿过一本账簿仔细翻看，且答：“若是我?来扎帐，我?会选择一账两扎，也就是说?，我?会筹备两份账簿，一份是假账簿，用于应付三法?司，另一份是真账簿，将?其藏于某个较为保险稳妥的位置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崔元昭说?着，陡然反应过来了：“温公这般问起，莫不是常娘怀疑有人来查账簿，故早就留有一手，一账两扎，我?们?手上的这些账簿，其实是假账，真账簿莫非另在他?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气氛陡然变得峻沉，温廷安了，“翻看这些账簿，你能发现什么端倪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崔元昭仔细翻阅了一番账簿，少顷，“不太对，这四本账册里，有些账簿里，银两与开?支用度本对不上，有些账簿看起来反倒没什么差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那边是常娘有意将?真假账簿混在一起，”温廷安，“我?们?将?银两对不上的账簿取走?便可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说?着，她又踯躅了起来，品?了一丝不太对味。

        今夜，她与崔元昭计划行得太顺遂了，不费甚么周折便拿到了贪墨的账册，这本不合理。

        这时，账房外，猝不及防地，遥遥传了一清越泠泠的人声：“李账房，常娘寻你看昨日扎好的账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此话一?，一霎地在账房里掀起了千层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