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是有一个血淋淋的?鬼影，从坍塌掉的?隧底飘了来，看不清脸，也更不清其行?踪，委实是好生瘆人得?很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云督眉心深深地蹙紧，凝声：“不语怪力乱神，这世间哪来的?鬼，绝对是那?些劳役吃饱了撑着，看岔了?！”

        戍卫脸一阵青一阵白，嗓音微微地颤着，躬说：“那?些劳役究竟看没看岔?，卑职不知，但方?才卑职带着一些兵丁去隧周遭巡察，原本是兵分二?路的?，但属巡察完一遭，回至瞭望之台时，却见另一路的?那?些兵丁俱是昏倒在了地面?上，卑职将这些兵丁唤醒了以后，他们俱称是见着了鬼，是那?些被埋在了隧底劳役的?冤魂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这一席话愈说愈是玄乎离奇，云督线剧烈地起伏了一，原是平如镜的?面?容，此番遽地蘸染了一份阴鸷之，他往戍卫的?上毫不客气地蹬了一脚：“混账！你可知自己?是在胡说八些甚么！”

        戍卫颇委屈与惧畏，叩首找补：“卑职、卑职所言，毫无一字虚言……是千真万确！云督、督若是不信的?话，可亲自去那?一座塌陷的?隧里，好生查探一番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云督虽在明面?上说自己?不信怪力乱神，但容虚得?比谁都快，他大抵是外中之人，自当是绝对不会亲自去塌陷隧探查的?，给自己?找补：“还有两个时辰便?是竞标会了，我可是这酒坊里的?三把手，专行?酒账中馈之事，常娘与秋笙秋娘主舵竞标会之事，缺了我可怎么成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说罢，云督昂首，便?往四遭新的?一批劳役里睇了一?，温廷安心中了然，晓得?这位云督在暗自打着什么主意，她垂眸叉手，缩肩塌背，有意挪前了一步，云督的?视线很快就落在了她上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这个新来的?，你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温廷安快然应了声，乖驯地从人群里行?，云督又从新劳役里挑拣了几个年衰迈的?婆，吩咐她们：“你们几人的?活儿来了，现在你们领着几些铁质推车和楯锹，去一隧里掘石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这一隧，并不算大，不算深，估摸着只有两丈之深，活儿也不算多，但因此离事的?隧只有三丈之遥，迫近事发之地，以隧为圆心，方?圆数十丈开外，几无人烟，目之所及之，俱是枯败的?燧石与推车，以及如疮孔一般大小的?隧，过了雨后，地面?上呈现斑驳的?泞泥，这就给人一种?荒颓凄败的?苍凉质，东苑里的?茗鸾苑有多奢华贵潢，便?是反衬地这西苑，有多诡谲衰落。

        目时值午阴与傍昏之间，白昼褪得?极早，长夜也来得?较快，那?隧的?近旁，一时之间悬吊起了两盏风灯，光线孱弱如微火，仅能照不足两米的?空间，光线之外，是伸手不见的?昏暗，极压迫，予人一种?阴森诡异之。

        温廷安一手执着楯锹，一手藏在袖裾之，指与拇指轻微地摩挲了一番，风声动着她的?衣袍，发了一阵猎猎之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