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弥家里是香料商,陆弥是家里悉心浇灌着养大的小少爷,没被养嚣张跋扈的纨绔,反倒是个天真无邪好相的小孩。陆平旋对他好,他便有事没事往自己边贴,当小跟屁虫;陆平旋心不好,他便凑上来用脑袋轻轻蹭――确实跟猫咪差不多。
陆弥的汉名是他陆平旋给取的。
陆平旋起从后柜的暗格里取了好几张纸,递给陆弥:“有活了,选一个,选完就能走了。”
一天来,他的一位老主顾跟他说:“那位新人瞧着迷迷糊糊的,相起来倒是可得很,跟你前些日带到店里的猫差不多。”
上工第一天,陆平旋给人挂的名牌还是“陆弥”。
这番评价让陆平旋想起来自己还在圣墓山时的一些往事。
唐听泉再叹,然后伸手招呼小二取了只小碗来,将酒酿圆分了一半,推给陆弥:“好吃的,尝尝。顺便想想晚饭吃什么,给冬霰捎。”
等到日薄西山,陆弥扫了外边的日晷,楼去寻事陆平旋。陆平旋正在对账,陆弥还没走近,他便抬起,绿的眸盯着他,用西域话问:“准备走了?”
陆弥是个好糊的,当即:“谢谢师兄!”
“嗯嗯。”陆弥。
西域人金的卷发随着他亲呢的动作,刮在唐听泉的脸上,的、的,将人的脸蹭得缓和了些:“被我上峰养的破鸟抓了。”
陆弥珠一转,说:“我、打、它。”
他看着有些狼狈,右脸上多了几破的抓痕,一手撑在长凳上,一手托着巴,扁着嘴,脸臭臭的,前还摆了碗没怎么动过的酒酿圆。
思索片刻,他才回想起来,自己前一天在唐听泉那见过一模一样的画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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陆弥相当自然地与他坐到同一张长凳上,手掌包着唐听泉撑在长凳的那只手的手背,指他的指,与他十指相扣,又用脸颊轻轻蹭唐听泉没伤着的左脸,小声问:“唐、听、泉,你、怎、么、了?”
那会儿这师弟还用西域话问他:“师兄,这名字是什么意思啊?”
其中一块写着“陆咪”,可面那个“咪”字的底比“陆”字深一些,若是细看,便能发现那个位置盖着个淡淡的“弥”字,应该是被去重新写上的。
这几张纸上绘了人的画像,字是西域文字写的,陆弥飞快地扫了好几张,直到翻到倒数第二张,他的速度忽然慢了来――这画像有熟,好像在哪见过。
陆弥的官话平实在寒碜,此前连“益州”、“扬州”都分不清楚,这会儿“陆弥”、“陆咪”更听不有什么区别了。加之他大字不识几个,又不怎么看自己的名牌,连挂牌的名字偷偷被自己师兄改了都不知。
自己这位师弟既官话说不利索,人也看上去反应慢半拍,但生得实在讨喜。陆弥初到扬州,第一次来寻他,店就有尖的客人瞧见了,问他陆弥是不是店里的人,能不能来侍酒。
他将这张取来,对折几收自己怀里,将余几张回递给陆平旋,又从后边的柜里取了自己的双刀,从侧门溜了去。
陆平旋眨了眨,当即编了套合合理的说辞来:“取自‘暗尘弥散’,是夸你隐隐得好。”
于是,这位陆平旋师兄大笔一挥,第二天挂在墙上的陆弥名牌就变成了“陆咪”。
人虽然呆了,但他在胡姬酒肆里倒是游刃有余,富家小们似乎喜他这种的,他无意间的言行就能把人哄得笑连连,没几天就有人争着他侍酒。
唐听泉叹了气:“别了……这事比较复杂,你别瞎掺和。”
陆平旋一想,问师弟有没有兴趣这活,没想到这位喜喜地应来。
唐听泉坐在侧门不远的小铺里等他。
取这汉名完全是因为这位师弟第一次来找陆平旋就迷了路,一直等到他要打烊了,陆弥才摸到酒肆的位置。索就拿“迷路”倒一倒,取个“陆弥”得了。
“好!”
何岫有叮嘱他那海雕不是什么好东西,让他别招惹它。唐听泉实在闲得慌,就去同它玩,结果不知是惊到了还是惹到了那雕,它飞起来给了唐听泉一爪,若不是唐听泉闪得快,多半得破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