湘莲见他尚存几分真,嫌恶去了几分,收剑归鞘,问:“你哭什么?”
薛蟠肌肤本白,脸上登时开了果铺,湘莲犹未解恨,又听他质问自己不愿便罢了,为何赚他来打他,登时火气更盛,拉他在芦苇中,取了鞭来,照着他背上了三四十。受冷一浸,薛蟠酒醒了大半,只觉上疼痛难忍,终于开求饶,好哥哥、好兄弟、好老爷地叫个不停。湘莲本无意打死他,只当给个教训,走,又想:“我自一走了之,然他这般德行,又投了个好胎,不知还会糟蹋多少孩儿,我须得使个法,断了他这淫念才是。”
柳湘莲给他逗乐了,难得有耐心,问:“你可疼么?”薛蟠:“给你打得浑上都疼,早疼麻木了。”湘莲踹他一脚,:“你且睁瞧瞧。”薛蟠却赌起气来,死活不肯睁,湘莲扬言要剑,他才肯裂开一条细,飞快觑过一,见自己虽赤着,那话儿却仍旧好好地在上,又惊又喜,双手捧住,宝贝般拢在手心,许久才想起舒一气,又不住向湘莲谢。
薛蟠脸煞白,几乎快哭来,急急磕讨饶:“我的柳大爷,我是真知错了,我有不识泰山,你就饶了我这一回罢。我还没有娶老婆,也没生儿,要真废了可怎么办?你就算积积阴功罢,饶了我这回,我是再也不敢了。”
又恨又恼,忽地珠一转,计上心,邀他北门外、桥上相见。只是若真心相好,便悄声儿的,谁也别告诉,免得污了自己清白名声。
薛蟠哽咽:“你果真是个冷心冷面的冷二郎,好不通理,我都成废人了,还不许我哭?”
柳湘莲皱起眉,嫌恶:“你这东西,连也不住,不如我替你废了,省得摆设。”
湘莲似笑非笑:“死罪可免,活罪难饶,你且将屁洗净了来。”
他是个七窍玲珑的人儿,波才转,心便有了计策。他一把捉住薛蟠后颈,提个猴儿般拎起,猛地丢草地里。薛蟠“喛哟”一声,以为湘莲发了善心,顾不得屁疼痛,挣扎着便要爬起谢,哪成想后背方离地,却被一只黑靴住,复又压了回去。他生得又有几分胖,登时如只四脚朝天的乌,无论手脚如何扑腾,都是白费力气了。
薛蟠正想问湘莲用意,忽见寒光飞也似的闪过,吓得浑一哆嗦,竟了一。好在之前在芦苇中,他半已然湿透了,一时也看不来是是,然那味却是掩不住的。
薛蟠满嘴诺诺,喜不自胜,二人复席吃酒,吃得有八九分了,一前一后了赖家。湘莲先至一步,在桥上相候,见薛蟠骑着打桥上过了,犹拨浪鼓似的不住乱瞧,竟未看见自己,不觉好笑,晓得这草包已醉了酒,遂哄他设誓。薛蟠笑这是自然,跪:“我要日久变心,告诉人去,天诛地灭。”
湘莲冷笑一声,却是不听,手起剑落,犹如阎王索命,吓得薛蟠死死闭紧了双。只可怜两只耳朵无可奈何,不得不听,且目不视,便听得更加真切。但听得那凌厉的破风声浑便无法自制地打哆嗦,又想到半辈的凄惨,登时悲从中来,忍不住嚎啕大哭。
听得薛蟠话音落地,湘莲抬便踹,一脚将他踢倒在地。薛蟠伏在地上,不住哼哼,湘莲走上前来瞧了瞧,省得他是个不耐打的,收了七分气力,左右开弓,往他脸上拍了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