雪荷泽最着迷于钱云笙唱戏时的样,他捻起的兰花指,如敦煌画上的飞天一般秀,翘起的指与小指带着微浅上弯的弧度,修长白皙。唱寻梦这一段时,右手先是持扇自前由里向外翻一个圈再横于前,左手向小幅度拂甩轻抖绣,合着右手的动作收放自如,一招一式皆是雕细琢,举手投足间轻盈飘忽,行似弱柳,态雅致婀娜。
钱云笙洗净摩完脚丫握在手里,他向侧探准备拿过绸巾,不经意抬一看,便见顾明月一晃一垂的迷糊模样,不禁一抹溺的微笑,用绸巾揩拭她脚面的珠,挪开了盆,移动矮椅凑近了去。
他边看,心里边是赞叹。生就如此一对儿莲足,真真让人喜到了心坎里。
钱云笙褪顾明月的鞋袜,把那双白生生粉的小脚丫托在手心。即使从没裹过脚,那双玉足天生玲珑,圆肉呼呼的脚趾颗颗如珠,肉粉的指甲泛着莹剔透的光泽。
顾明月觉自己的双脚被浸了温的里,钱云笙的手指过她的脚趾,力适中地压轻推她的脚掌,把她侍候得浑似过了电,如小兽般眯起睛想要打盹儿。
而在一墙之隔,场景截然不同。
顾明月也喜钱云笙的戏,喜他转顾盼时的风旖旎,小步蹀躞时的摇曳生姿,又或是他举袖扬袂、掩扇轻罗的行云,羞无限。他于用气,咬字清晰准确,吐字传声巧妙丽,型腔转调抑扬顿挫一气呵成,妙造自然。
雪兴泽认为钱云笙用迷惑住了雪荷泽或许是对的,雅到如空谷幽兰,艳极似碧池红莲,他的充满了矛盾,蓄婉约与烈奔放交糅变换,斑驳陆离间透钟灵毓秀,无论男装或是女服,皆妙丽无双,令人过目难忘。
屋里的地龙烧得十分旺,炕上烘烘的极是舒服。顾明月解开了衣裳的领,里面白绢的汗衫,懒洋洋的用胳膊肘支在炕桌上,任由男人为她忙前忙后。
她怕自己会舍不得走,在耳
每当钱云笙开清唱,他的面容便如南海的珍珠般莹光溢彩,那双黑亮的眸似盛满了细碎剔透的白晶,闪烁着璀璨炫丽的华光。他的唱腔丽悠远,轻柔婉折,音调糯缠绵,如磨般细腻柔和,余音绕梁三日而不绝。
把那半湿的绸巾搭在左手上,充作白杭绸的袖,钱云笙右手翘起小指,姿态优地虚作了个握扇的动作置于前,便开清唱:“最撩人是今天……”他方一张,顾明月便睁开了睛,双手托着脸饶有兴致地听起曲。
一盆炉火,忧伤地发呆。
他最的时刻,莫过于站在聚光灯的舞台上,柔媚细婉,却又惊心动魄,时光的速似乎凝滞,凡此种种,使人目摇神迷,神魂旌,不知今夕是何夕。
顾明月对钱云笙的喜,她对他的,或许比她自以为的更加深刻。若说钱云笙是一滩泥沼,顾明月已经在里面陷了半个,而她的理智便是攥在手心的那向外连接的枝,防止她完完全全的沉沼泽。
钱云笙在灶房里烧了锅,用瓢舀了些放到铜盆里,兑上些井后,用手试了试温度,觉得刚刚好,便端回了厢房,放到炕前的地上,挽起袖亲自为顾明月手洗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