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人就免不了分个远近亲疏，程晋山理解两位老人的好意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还是决定一条走到黑。

        无权无势，又没证据，就算说动警察调查，贸贸然打草惊蛇，对方只会把项嘉藏得更隐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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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泡净的猪肝捞切片，加盐、糖、生、料酒、淀粉腌制片刻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项嘉把你支开，就是怕你事，你不能辜负了她的一片好意！”

        当然，如果没有这倔劲儿，他也追不到项嘉。

        木耳泡发，胡萝卜切片，青椒切块，备好葱姜蒜，再煮一大锅米饭。

        林婶“哎”了一声，厨房忙活。

        老人严厉的语气中透几分沉痛：“前那孩怎么死的，你也知。我和你妈都喜你，把你当亲儿疼，要什么给什么，从来不涉你的自由。可你忍心让我们白发人……再送一次黑发人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如果没有被项嘉教化、驯养过，如果他还是原来那个肤浅又冲动的少年，从此躺平，该有多快乐？

        程晋山将米饭扒拉完，跪在地上重重磕了三个响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乔今，谢谢。”对方一时卡了壳，他却在瞬间拿定主意，“你再帮我几个忙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那姑娘说话事都不像普通人，说不定家里有钱的。咱们老百姓过日，讲究一个门当对，妈知你现在拐不过这个弯，可你仔细想想，就算勉娶家，你俩能有共同语言吗？她能安安分分跟你过一辈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锅里多倒些油，猪肝翻炒至变捞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总大富大贵的梦，如今成为拆迁，离那一步也不算远。

        事实上，一路走来，他有很多次回的机会。

        这香鲜咸的熘肝尖十分饭，林婶知程晋山的饭量，找最大的海碗，装满压实，端到他面前。

        程晋山闷扒饭，听见林婶委婉地劝：“山，你也别把况想得太坏，没准儿项嘉是闹脾气跑来的大小，现在忽然想通，回家享福去了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勇士执意深虎，营救他饱受摧残的灰姑娘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把话说到这份上，林婶不好往接，扭瞪了林叔一。

        底油爆香葱姜蒜，倒胡萝卜和青椒，炒至半熟加猪肝，蚝油、生、盐调味，加小半碗，稍微焖一，即可装盘。

        林婶表讪讪的，拉着他不肯放手：“山，吃完饭再去忙，你看看你都成什么样了？胡也不刮，发也不剪，睛红成这样，不会一晚上没睡吧？”

        他交待清楚，转往外走，撞见两位老人在门外偷听。

        林叔眉心的“川”字越聚越，咳嗽两声，终于把话挑明：“刚才你打电话的时候，我和你妈听见几句。项嘉就算不是大小，也招惹了惹不起的人，对不对？”

        俗话都说，不听老人言，吃亏在前。

        死了找项嘉的心思，留在这儿继承家产，缓过这气，听从长辈介绍，找个朗的普通姑娘，过上老婆孩炕的好日，不好吗？

        当然，还有现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。

        可惜，对于如今的他而言，没有项嘉，再多财富也毫无意义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要是回不来，那是我的命，我认。”看似渐渐磨平棱角的人，重新展锐利锋芒，每个字都咬得很重，掷地有金石之声，“要是侥幸活着回来，我和我媳妇儿一起给爸妈养老送终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在天台拉住项嘉的时候、从铁轨上抱起她的时候、吵架时负气离开的时候……

        他将筷搁，说着说着就抹起泪：“要是没有她，我这会儿指不定在哪儿漂着，没家没工作，也遇不上你们。人不能没良心吧？”

        程晋山看了看火车班次，勉坐在餐桌前，哑声：“妈，别费事，我随便吃儿什么垫巴垫巴就行，还得赶午的火车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怎么就非得不自量力，捞一捞深渊里的月亮？

”乔今在电话里苦婆心地劝他，“别犯傻，你单枪匹过去，不但救不项嘉，还会把自己的命搭去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竟然比项嘉还倔，不见棺材不掉泪，撞破南墙不回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那你说，我还能怎么办？”程晋山将所有的信息记在纸上，睛直勾勾看着，死死刻在脑里，“报警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妈，她不是大小。”程晋山觉得熘过的肝尖香得发苦，自己的心也被切成薄片，丢大火油里爆炒，“她比我还可怜，我不能不她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说得难听儿，就是癞蛤蟆别总想着吃天鹅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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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林婶看向儿的黑白遗照，悲从中来，小声哭泣着，央求：“山，你就听一回我们的话吧？就当从来没有项嘉这么个人，难受一阵，全都忘了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程晋山将垂，一言不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