阎鹤祥将最后这封信放于箱,不经意间却看到背后还有一行小字,他捧到灯光来看,却一时怔住。
郭麒麟征,阎鹤祥等他七年。
原来之一字,解为麒麟。
阎鹤祥是郭麒麟的光。
细细想来,他们已纠缠了整整十四年,怪不得当时住持说他丝未尽,空惹了一桃花债,他记得当时问过住持,之一字。
似乎真的要盛世太平。
还有你心中的,盛世太平。
字勉不得,可郭麒麟却非要勉。
他的心里却浮现几分,不好的慌张。
时常有人来给阎鹤祥捎信,是郭麒麟的信笺,无非是些平日里的话,说是战事吃紧,又或是受了轻伤,并无大碍。
可郭麒麟却不听,他执着的叫着阎鹤祥,仿佛这样他们就还是曾经的他们,教书的先生与求学的公,而不是那年烈火灼,烧尽阎家形同陌路的两人。
郭麒麟走的那晚了雨,阎鹤祥坐于房敲着木鱼,小将军知他不喜打扰,只轻声说了句我走了,便也不回的离开了,而在郭麒麟走后,木鱼声却停了,阎鹤祥望着空的门,表却复杂。
为我郭家,为那日的火漫连天来赎罪。
阎鹤祥只看着,表无悲无喜,最后那人告辞时他也没抬,只怔怔的回到房里,紧锁的檀木箱,里面整齐的码放着几百封信件。
“只愿君是光来我是尘,七年戎渡佛。”
木鱼声一顿,而郭麒麟抬起来,笑着看向红袈裟的僧人。
“我所求之事向来勉不得,那便求个别的,只愿我心上之人能在我征时时刻刻挂念我。”
外战事七年,寺庙梨花开了又谢,竹林仍旧青翠,院里的青石板更陈旧了些。
然后有人跌跌撞撞的跑来,那时阎鹤祥已记不清是他开的门还是那人撞的门,只听得其中几句,将军夜刺敌军将领主帐,两人同归于尽,临死前报却已传了去,皇帝收了信,正派人赶往外,准备一举歼灭敌军。
僧人轻颤着将信打开,是郭麒麟清隽字迹,短短几行,却力透纸背。
“字一字,师父又何解?”
“你现在心中所想,便是字。”
不知是谁的泪打湿了信纸。
“我会替先生铺就心中所想的,盛世太平的天。就当是我执着,就当是我……”
世间字,自是如此,怕是也勉不来了。
后来那座山上的木鱼声停了,自此再未响起,梨花谢了又开了,大雪消又升起阳,今朝仍是今朝,可旧人何在?便无人知晓了。
他遁空门,郭麒麟等他七年。
“施主所求何事?”
郭麒麟在这住了几日有余,那日清晨时却跟着阎鹤祥一同跪于蒲团。
那我便还先生一个自由,
END.
然后那夜,阎鹤祥却突然从梦里惊醒,他看向窗外,分明是七月,却飘了漫天的雪,压弯了梨花的枝,满地霜白,寂寥又冷清。
住持笑。
阎鹤祥木然的听着,然后那人小心翼翼地递来一封信,说是郭麒麟临去时,托人要交给阎鹤祥的。
回忆褪尽,阎鹤祥却垂眸,诵佛号:“阿弥陀佛,贫僧早已不是私塾的先生,阎施主还是要将称呼分清为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