黄婆婆自去饭，她走到父母房里，换了母亲的旧衣常服，米白的衣，深灰的，样式极简洁，柔亮的长发束起。她看看镜中的自己，虽然稍微多了一些女孩的特征，但神依然凌厉，多年的军队生活令她周浸满了杀伐之气。

再想想那个比自己漂亮多了的未婚夫，她又一次默默同了一对方，正常的男人都不会对她这样的女人产生什么好和愫吧？

“啊呀！是小！小回来了！”黄婆婆老泪纵横，自打将军和将军夫人过世后，小很快便上了战场，从那以后几年都不回来一次，来了也是留些家用和只言片语，又匆匆离去，剩她一个孤老婆，守着偌大的宅院，寂寞得很。

她还记得五六岁的时候淘气，那时候还不会用神力，徒手爬到树梢上摘果吃，把侍女们吓了个半死，她母亲却不拦着，还在树笑地问她好不好吃，她嘚瑟地将一捧果一脑儿嘴里，险些没把牙给酸倒，把母亲笑得打跌。

元康四十一年就这样静悄悄地过去了。

谁说苏拂只会打仗，是莽人一个？她明明是心怀家国天，不肯关心细枝末节的俗务啊。

“这是……”老婆婆睛已经花了，眯着看了半天也没敢认这位远而来的客人。

她运起意念，摘了一串红果来，拈起一颗放嘴中，果的味还是没变，可那些人，早就不在了。

人人都说苏家世代忠良，名留青史，可在她老婆看来，苏家人实在是太苦，太苦了。

“阿婆，是我。”苏拂轻声。

听说她要在家里住上半个月，黄婆婆更是兴得眉开笑，握着她因常年握剑而布满茧的手说：“好啊！好！小好好在家里休养休养，老婆给小你最吃的芙蓉鸡片和酒糟汤圆，唉，我怎么瞧着，你比上次回来的时候更瘦了呢

众人心神俱震，寂寂无言。

饭菜很快就好了，简单到甚至有些粝的饭，却让她胃大开，连着吃了两碗。

说起来，已经有十二年不曾享受过这样闲暇的时光了，她虽然自小在白泽长大，可这里的风景和人，现在对她而言已经是全然陌生的了，一直飞到离家最近的几条小巷，才算找回了一熟悉。

苏拂了院，看见庭院中野草已经长到了半人，墙脚那颗红荔树上结了许多红彤彤的果，那果看着好看，实际上酸得要命。

生所求的，不过是天燕民的安乐幸福。”她忠于的，她们苏家忠于的，从来都不是被尊称为陛的那个老人，而是所有的天燕百姓。

大年初一的上午，安排好所有的军务，和赶过来的卢季统领了简单的交接，她骑着穷奇，孤一人回了北城的家。

苏拂忍不住笑了，将心底的愁绪和弱扑灭，逝者已矣，多想也是无益，不如珍惜当。

穷奇见到草地早就疯了，冲过去在地上打着儿，了半天，带着一的土和草屑过来撒，被苏拂丢了一串红果嘴，它嚼了嚼，嗷呜一声倒在地上。

静静落在门前，她叩了叩玄铁成的威严大门，过了半晌，一位发花白的老婆婆才颤巍巍地开了门。

陛派卢季过来，未必没有监视的意思，不过她坦坦，问心无愧，所以也不大在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