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过男人坐在那里，倒是缓声和气，低沉条理：“适才白日里，我请人去尚氏谈论于阗商路的事，尚氏推诿，我这才回来迟了。一回来事万三却称公主病了，请我来看。我看了，公主倒是无事，但不是有四位婢，被公主称作清涟、绿筱、白云、抱幽的，如何只见到三个人？还有一位呢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姜昭前一黑，差瞬间晕过去。

        见她不说话，显然是不赞同，而齐闻又细细看了她脸一会儿，才故作缓和：“我并非是存心与公主为难，只是你的婢女到去说我们很快就要和离，不杀了她不足以平息言，公主勿怪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说话间神略有狼狈，三位婢女有些担忧的看了姜昭一，才齐声：“诺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当然，他也不一定要就此成其好事，能近一些总是好的。哪怕就是，一室而居呢，他也可以睡窗榻的。

        姜昭只希望赶紧把事遮掩过去，如坐针毡，十分客气请自己这位冷夫郎坐，不过他才端坐，一双长扫来看她，瞳仁半掩遮住底的寒气，面目幽白在烛火犹如来取人命的阎王。

        可怜她自己还没有意识到。

上唯二在乎的人，都不是什么好惹的人，一个不好，清涟的脑袋就要搬家了。

        齐闻俊脸微微惊异：“她竟然敢外不归，看来是她家中疏于教，我明日便责罚她的家人，徙千里罢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齐闻却不太赞同的皱了皱眉，薄唇微微叹息：“但伺候公主如此不周，不惩罚是说不通了。公主觉得一千里太过了，那便五百里，五百里到山西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姜昭与他在窗前小榻上，隔着一张案几对坐，竭力稳定心神，却还是汗湿额，双目无神，慢慢：“我请清涟去街上买些东西，不意她竟然一时没有回来，想是有事耽误了，还请司徒公勿要怪罪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姜昭便木着脸，起走到齐闻坐的位置，忽而扶手拜，态度已经十分恭谦卑微，声音颤抖：“是我未曾约束女婢，原是我不是，请司徒公勿要见怪。司徒公若有什么不兴

        “你们都退去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四个婢女，清涟貌，绿筱温柔，白云恭顺，抱幽贴心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公主，公主好，我向来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姜昭闻言立刻慌了，又连连劝：“不可如此，还请司徒公派人去寻，必然可以寻到，我再好生教导，令她以后循规蹈矩，不敢再如此放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重是和离的言，不论用什么办法堵嘴别人的嘴都可以，人可以不杀，只要他在此留宿，言也可不攻而破。

        只听婢女们一声回禀，齐闻那可怖的影便调开帷幕一室，姜昭连忙上前行礼，却被齐闻淡淡打断；“公主与我行礼，于礼不合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可姜昭听到这话，却忽而像是想明白了什么，她转看了齐闻一，看他坐着不动，像是在等着什么，便颤抖着手，扶住桌角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五十里？五十里太近了吧，算了，免得难为公主与我继续讨价还价，徙太过幸劳，还是砍更怜悯些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屋里的人走光了，门也关上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公主，都尉来了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哦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她便一失去了警惕之心，居然过分一个婢女，让她失去了分寸。

        姜昭被他兴师问罪似得神吓得手直哆嗦。

        姜昭怪只怪自己，因为姜霞对她太好，齐闻虽然到底和她有了肌肤之亲，却并没有后来的那么冷待她，现在还是正常范围的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是，是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这，这怎么使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不，不，山西，代郡天气寒冷……我，我看，不若五十里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