63　（荀刘分手章）

        朦胧的月光将人影拉得很长很长，荀彧站在原地静静等待着，他的目光投向前方，看着刘备一路小跑到自己跟前，然后撑着墙bi微微chuan气，脸上满溢着喜悦，却仍旧嘴ying地一边chuan一边骂dao：“傻瓜！谁让你跟过来的？”

        男zi微微扬起嘴角，皎洁清冷的面容顷刻间随和起来。深青se的外袍在月xia显得格外鲜艳，衬chu他青松碧玉般的shen姿，微风chui拂他乌黑的鬓发，双眸如星辰般明亮而深邃，举手投足间传来淡淡幽兰之气，只是站在那儿便像一幅优mei的画卷、一场惊心动魄的mei梦。刘备想，他大概永远都没法忘记这个画面，如今也只能用yan神将他牢牢刻在心里，刻在灵魂和骨髓中，却再不能相伴左右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两人互相看着彼此，yan神liu动着痴缠和不舍，荀彧上前几步，月xia二人的影zi交叠在一起，仿佛这样就能永远rong为一ti、不必再经历分离。但是他们都明白，时间不会为谁而停留，俩人都想把这个时刻拉长一些、让分别来得更晚一些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来送送你。”过了许久荀彧才开kou回复。只是他不说话还好，他一说这话，刘备更是气不打一chu1来，红着yan睛骂dao，“荀文若你是不是傻？要是曹孟德不让我xia车，你是不是要一直跟到他家门kou？大晚上的往外跑，连个护卫都不带，你也不怕遇见坏人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荀彧静静聆听着刘备连珠炮一样的唠叨，眯起了双yan，甚至不想纠正刘备话里不合适的称呼。他早就习惯了刘备在他shen边骄纵任xing的模样，不知dao还有没有别人容得xia他……这个旁人yan里寡言nei敛的刘玄德，只有在荀彧面前才像个话痨一样喋喋不休，也许刘玄德从一开始就偏心着他，只是到了分离的时候荀彧才真正明白这dian，希望还来得及。

        ……是ai吗？刘备一次次地示好、放低了shen段陪伴、心甘qing愿承受，甚至不惜为了他疏远曹孟德。如果这不是ai，还会是什么？可是为什么呢？为了拉拢，还是挑拨？这份炽re的qinggan让荀彧恍惚，他甚至不知dao自己zuo了什么可以得到这样的特殊对待，他只知dao刘备要离开了，这个认知让他gan到深深的落寞。他想知dao答案，于是他开kou问了，“玄德，为什么这样喜huan我，有什么特殊理由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因为你好看，傻zi。”刘备顺kou接到，忽然又觉得不对，捂着怦怦直tiao的心kou，别扭dao，“谁喜huan你了，都要分开了还问这个，多余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到tou来能让玄德留恋的，也只有这一张脸。”荀彧又挂上了那副疏离的微笑，“那就请刘将军多看看彧，不要忘了这幅容颜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这话里悲怆的意味让刘备心kou一疼，他何尝不明白荀文若的心思，想留住一些仅属于彼此的、能够回味和铭记的qinggan。荀令君立xia了不背弃忠义的诺言，只是刘备还未曾给过回应。就算只有最后片刻的相聚，他也会一步步走来，自不量力却又jian定不移，势必要占据刘备的一整颗心。

        刘备捂住自己tiao动的心脏，坦率dao：“荀先生，许昌城nei人尽皆知曹孟德对我有厚恩，有人觉得我会背叛他，有人觉得我会顺从，”刘备回tou看了一yan远chu1的ma车，对着荀彧笑dao，“但你是唯一一个，关心我快不快乐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原来如此。”荀彧得到了答案，释怀dao，“彧没有疑惑了。此一别玄德恐怕不会再回tou，任谁都囚不住你。彧只希望你离开许昌以后，能找个地方安稳度日，平安幸福过一辈zi……不要再卷ru纷争了。”他深深地注视着刘备，嘱托dao，“将军的能力彧看得清楚，足xia一将之才，不足以统御三军，即使以qing动人，也不过是让人跟着你颠沛liu离，难成大业。如果不能留在彧的shen边，只怕要吃不少苦tou。袁绍必败，将军可依托刘表暂居时日，等彧接你回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刘备越听脸se越难看，他俩认识这么久了，该zuo的都zuo过了，荀彧一kou一个刘将军不说，居然还这样堂而皇之嘲讽他。听他话里话外的意思，竟是铁了心要帮曹cao2到底，那些忠君ai国的话语都像放屁一样轻轻略过了。这个王八dan、小畜生，除了一张脸好看屁用没有，zuo的尽是伤天害理的缺德事，从来就没真正悔改过。刘备压低了声音怒dao：“谁说我要离开许昌？等我nong死曹cao2那个大王八dan，再来收拾你这个小王八dan，总有一天让你跪在我脚边求我zuo你主公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荀彧看着远chu1的曹cao2，突然笑得难以自抑，他抬手拭去yan角笑chu来的泪shui，dao：“玄德心ruan，一定xia不了手。天命已不在刘氏，汉室人心尽失，无力回天，彧愿与玄德共死旧王室，此诺不变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刘备的yan泪唰地一xia掉落，他努力压抑着qing绪咬着牙dao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