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开始荒自诩克制而冷静，不屑于用这样极端的方式去对待他的人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须佐之男……你这个叛徒，骗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很快荒重新看到了须佐之男，对方奇怪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，而当他伸手朝对方勾动手指，须佐之男竟像被魇住了般，非但没有抵，反倒一步步跟随他而来。

        那他这似柔，又怎么抵得过。

        哪怕人鱼与天地同寿，能呼风唤雨，掀起巨浪，都跨不过这条界线分明的天堑。

        人鱼的嗓音低沉，轻柔地用本族的语言哼唱连星海都无法解读的歌谣，一边摆动鱼尾，缓缓游向海更深。

        ……啊啊、是的，约定。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我是荒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要去报复那个人。

        硝烟和战火的气息飘不到遥远的海岸，人鱼无法得知他的人究竟遭遇了什么，只能每日随着汐来到岸边，用他们彼此才会听见的歌声不住呼唤，再变成呼喊他的名字，以及最后的沉默等待。

        却在咬合的前一秒被荒住脸颊。对方手劲大得令他疼痛，也使他再也无法阻止外界的侵犯。湿的腔遭到了异蛮横无理的搜刮，他的每一颗牙齿，每一寸角落，就连那条单薄又脆弱

        于是浮在面的荒伸手，拨动着那颗金的星星，地对待它，直到它拐向自己满意的轨。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是要来惩罚你，以及怜你，最后必将夺回你的荒。记住这个名字，你已经无法再忘记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荒伸手掐上了须佐之男的脖颈，凝视着对方被歌声诱惑，变得迷茫懵懂的脸庞。

        再把那个人拖，拖到谁都无法带走，谁都无法逃离的深海，让他成为海洋的民，成为自己的伴侣，只属于他的人。

        而须佐之男也曾是同意了的。他们甚至为此作了约定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用力眨了眨睛，好不容易找回视线，却觉自己的嘴唇已经被荒用唇占领。这条人鱼折磨了他许久，竟然还不肯撒手！须佐之男终于心生怒意，故意张嘴让人鱼蠢蠢动的侵，再用力咬――

        须佐之男惊异发现他突然听懂了人鱼的语言。这片人为打造的星海消除了他们之间最大的障碍，他一时心中燃起了希望――或许还能通过沟通解除彼此的误会。

        ――但荒是月白的人鱼，月亮是能带来奇迹的天。当月光落在海面，照拂了被大陆拒绝的人鱼，天命便降临在他上。

        然而人鱼接来的话将他的想法彻底粉碎：

        竟然一好的回忆都不留给他，擅自离开，擅自背叛，最后死在人鱼无论如何都无法及的大陆中心。

        歌声一停，人类青年很快恢复了神智。

        说完他松开手，漠然看着须佐之男似是神不稳地慌忙站起，在广袤无垠的星海中奋力逃跑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似乎忘了很多事，之后我会帮你想起来。”荒抚上须佐之男湿漉漉的后颈，说，“但现在，我要你给我补偿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当初尚未明白这的荒好了准备，在须佐之男寿终正寝后，他可以接受自己带着他的遗骸坠深海，用那几十年的回忆去泽剩余的涸的无限光阴。

        因生恨，还是恨本就相生，只是人鱼这个种族没有德的束缚，才让这份失去限制，来得格外凶猛？

        人鱼像无所不能的造主，在其中的须佐之男则是他的贡品，在一切都成型后的一声悠长的钟鸣里，他抓住须佐之男的发，将人带到离自己不过分寸之间的位置，威严：

        这是人鱼最为外人所耻的技能，用妙的歌去诱引相中的人类，将对方带到边，再随心所地置对方。

变得深黑，其间却又有星光缀，仿佛一条倒映的银河。

        ――一个本来该维持很久，却早早被这个人背离的约定。

        但如今荒已然看透，他深深地望着越发靠近的须佐之男――就连墨重彩如烈酒醇香的与恨，都拗不过生与死之间的那把铡刀，刀起刀落，纠缠不休的恨也将悄然终止。

        荒掐着须佐之男的脖颈，很快却又松开，宽大的手掌慢慢挪到了他的脸上，摩挲对方因缺氧涨红的双颊，抚平他因窒息紧皱的眉。

        荒不住地唱着歌，将须佐之男诱到他手能及的地方，随后抓住了他。

        荒偏过，垂眸盯着尾鳍边漾的星辰，在须佐之男踏的花声逐渐微弱的时候，唱起了歌。

        荒其实并不喜用这种方式去对待须佐之男。他看过无数被同族引的人类的场，或被吞，或遭奸淫，抑或直接被拖大海，成为那条人鱼永恒的珍宝――倘若这也是，似乎和恨意并无区别。

        直到过了很久，他才不甘地确定，铡刀落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