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问过阎鹤祥为什么不穿青衣,阎鹤祥挑挑眉反问他为何要穿,郭麒麟噎了半天没说话,后来他只在心里默默地想,阎鹤祥一青衣,抬袖浅笑,眸里分明藏了一整个天。
郭麒麟想。
但是说实在的,十几岁的郭麒麟不知怎么追人,也不知怎么追师哥,他把自己认为好的尽数捧给阎鹤祥,但阎鹤祥总会看看他,笑着接,不冷不淡的回应他,虽说郭麒麟不气馁,但时间久了,也总有些失望。
“你可以慢一些吗?我追不上了。”
郭麒麟:“?好像没有?”
幼时他顽劣,烦的人神共愤,连夫养的狗都嫌弃他,只有阎鹤祥一直跟在他的后,起初他讨厌阎鹤祥跟着他,就使劲向前跑,后来待他累了,才看到阎鹤祥气吁吁的追上来,却仍然对他笑一笑。
于是郭麒麟准备给阎鹤祥写一首诗。
其实周九良也问他如果阎鹤祥真的不喜他,那该怎么办?郭麒麟沉默
后来郭麒麟就放慢脚步,任由阎鹤祥追上他,任由阎鹤祥牵住他,其实后来再成长些,郭麒麟也不是坐不住,但他只是习惯了阎鹤祥永远会来收拾他惹的祸,他习惯阎鹤祥永远牵着他。
他是天,一年四季,夏秋冬,可阎鹤祥哪里也不在,他仿佛只住在天。
阎鹤祥该是什么样的呢?
“之前我跟那谁就是写诗…哎就那谁,别多问了!你自己的去吧!”
他自雾气氤氲的对岸走来,揽袖敛眸,温眉目,一双笑的,立于清澈溪对郭麒麟微笑。
“要不你给他写诗?”陶阳说。
他七八岁的时候见到十几岁的阎鹤祥,那时候师哥还是个尚未褪去稚气的少年,却偏偏要沉静淡然的样,郭麒麟看看阎鹤祥,对他眨眨睛,少年就有些局促,却也蹲来牵起他的手,轻轻的叫一声大林。
郭麒麟:“……这样。”
郭麒麟坐在树上逃课,眺望师兄们所在的学堂,他知阎鹤祥就在里面上课,也知一课父亲就又要让阎鹤祥来找他了。
他也抱着些许私心。
但说实话,他也不知阎鹤祥喜不喜他,但小郭少爷自我觉十分良好,认为阎鹤祥总应该对他也有几分意思,其实他知山上的师兄弟都在拿他赌注,在知大分都赌他追不到的时候郭麒麟恼羞成怒,但转而又憋着气,誓要追到师哥不可。
,天天同阎鹤祥套近乎,他年轻气盛,即使面对阎鹤祥不冷不淡的礼貌回应,也能自顾自燃起满腔,他清晨兴冲冲摘山上的花,也不衣摆被枝叶划破的痕迹,偷偷的放到阎鹤祥的窗前,他读朦朦胧胧的诗,在纸上杂七杂八写不成句的零落片段,郭麒麟还记得之前有小师弟问他,为什么会喜阎师哥?他理所当然的回答因为师哥很好。
“你得有行动啊。”陶阳耐心的指他:“不然阎师哥还拿你当小孩,他还经常跟别人说你就是耍小孩脾气。”
阎鹤祥叫他名字时很好听,无论是温和时唤他的小字,还是生气时叫他大名,在郭麒麟耳里总是特殊,十几年里有无数人唤他的名,或温柔的或严厉的,有人艳羡他的家世,叫他名字时语气里带上几分谄媚,也有人同他是好友,叫他名字时熟稔亲昵,也有人教导他派要有礼,语气严厉也带些慈,但唯有阎鹤祥叫他的名字时,尾音轻轻的上扬,认认真真的叫他,大林,又或是郭麒麟
书生很认真的想了想说:“那应该就是喜吧。”
他难得乖乖听课,老实的让夫以为自己终于老昏花脑了问题,特意告假山去看病,他翻遍了他爹和师父书房里的书,仔仔细细的读着每一行每一句,但总觉得怎么写,也写不像阎鹤祥。
然后郭麒麟恍然大悟,原来我是喜师哥的呀。
他问隔苦追阿秀的书生,如果一直习惯了一个人,久而久之,不想让他离开了,是一种什么觉呢?
……今天的陶阳也在为好友郭麒麟的智商而哀叹呢。
因为师哥就是很好。
阎鹤祥常穿灰袍,偶尔却也穿青衫,腰间佩玉,格外温文,其实郭麒麟喜看他穿的,但阎鹤祥只穿过几次,这让郭麒麟大失所望。
然后他又认认真真的叫:“大林。”
这世上再没有人,叫他名字时,蕴着那份极深的溺,音柔和,尾音上扬,念郭麒麟的名字,自成一首婉转的诗。
他在夜偷偷摸摸的写,不能让一屋的周九良看到,不然又要给他泼冷,在周九良睡着之后他悄悄起零星烛火来,借着烛光与月光,郭麒麟执笔,断断续续的想,细细摩挲,字字斟酌。
他跟周九良说我要追阎师哥,周九良冷笑一声说你别梦了,他又跟陶阳嘀咕,陶阳沉思一忽然问:“你有跟阎师哥说过你喜他吗?”
你置四时,眉峰轻挑中犹有肆意山河,笔锋一落纸上净是人间烟火,青袍携玉璧,揽袖也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