须佐之男望着那条鳞片亮丽的长尾,将披在后的发拨到前,好让男人能轻松系紧肚兜的带,细细的两绳在颈后打成个漂亮的结;然后他蹭了蹭抚上脸颊的手掌,受着掌心那未褪的细小鳞,眨了眨。
——荒大人是一条黑龙。
穿整齐后,须佐之男朝丈夫行了一礼,拢紧了和的衣服,轻手轻脚地退屋门,去准备洗漱用的盆皿。临走前他悄悄看了坐在案边开始翻阅闲书的荒,那对漆黑的角正泛着星月的彩,神秘的亮萦绕在四周,像传言中会发光的珊瑚。
——不知来,也不知归路,一条仿佛从天而降的黑龙,突兀地现在须佐之男的人生中,极为地改变了他的命运。
少年很快带着一盆和巾回来,小心地放在案旁的地上,沾湿拧,然后轻柔地为他的丈夫拭脸庞。寻常人家的夫妻是否会到这种地步,须佐之男并不清楚,自打生起便浸泡在烟花柳巷中的他本就没机会接正常的生活,老鸨只会教他伺候男人的技巧,而戏剧的是,这些本领却被如今的丈夫视如敝履。
可除此之外他已经不知还能怎样取悦别人了,所以只要能让荒满意,无论对方的指示有多么人所难,他都会尽力办到。
须佐之男细致地伺候着荒洗漱完毕,简单收拾了自己,便又带着东西退了去,转而准备早饭。厨房灶台旁摆着个小板凳,此时有只猫坐在上面烤火,须佐之男费了好大劲才把这家伙提溜来,然后踩上去,够到货柜上今天的材,在袅袅炊烟中倒腾起餐饭。
他了个馒小猫,然后不由地想起过去的时日:他曾陪着更有资历的们去接待客人,因为学不会那些风雅的东西,便只能端手制的面来讨好贵客——自己似乎生来便擅长这些花哨的手工活,来的动栩栩如生,倘若不是在秦楼楚馆中,也能成为小有名气的面匠人。
少年全神贯注于指尖动作,金发柔顺垂,泽明亮如阳笼罩的雪地。容貌在花柳地里是最廉价的事,不学着些为人世的技巧,即便若天仙也难长盛不衰;而彼时的须佐之男并未意识到这,当他终于尝到其中苦果后,事已经发展到回天乏术的地步——失去了魅力的女只有一种场,那就是成为毫无门槛的肉,浑没有一角落可供他存放尊严,每一寸肤都会被打上望的烙印。
就在须佐之男以为自己从此便要与疾病和死亡缠绵相伴时,荒作为意料之外的访客,闯了他的视野。男人衣着华贵到不该现在汗臭熏天的小屋里,可是隔着无数大耳的肉,须佐之男隐约听见了对方盛怒之的质问,还有寒冷的、令人骨悚然的利破空声。
压在他上的客人们顿时四散逃去,随后少年茫然地觉到荒在他跟前蹲,正用柔绢布拭他脸上的污秽,像是面对世间仅此无二的宝,细致到不放过任何角落,却又小心翼翼地避开了伤。
须佐之男那时太累了,只记得那双睛如照月光,向着泥泞沟渠,洒在深陷其中的自己上;但每每回忆起来,他又觉得困惑,毕竟在此之前他与荒素未谋面,可对方看着自己的神,却仿佛相识已久,不仅主动喊他的名字,还是以那般怀念又痛苦的腔调:
——“终于……找到你了。”
蒸笼冒气,须佐之男陷在回忆中,没有去讨的猫。猫儿见扒拉了他裙摆半天都没有成效,愤然起打算去外面碰碰运气。
结果刚一抬脚,它就被猛然推开的房门吓得原地弹起飞,怪声怪气地“喵嗷”一声,钻了柴堆里。
“哇啊……!”须佐之男也被吓了一,终于回过神来,惊魂未定地望着突然闯的男人,“荒、荒大人,您这是怎么了?”
只见荒的神极为可怖,紧锁着自己仿佛一秒就要扑过来,抓着门框的手已经长了尖锐的利爪,在实木上留几狰狞的抓痕。须佐之男心脏突突直,如同被猛兽锁定的觉让他有些不安,双手在前无措地动了动,最后相互纠缠一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