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恋色海螺

        然后他看着那条人鱼伸另一只手,有些哀怨地指了指他握在掌心的海螺。

        年幼的、容貌介于孩童和少年之间的人鱼被拉长了胳膊,却努力地往后面蜷缩。它将尾巴谨慎地曲折起来,像是终于觉察到抓着它的人类状态并不算好,不再奋力挣扎,而是眨了眨睛,然后试探着张了张嘴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亲手将它送给了我,那就已经是我的了。”他的声音像是因为什么而变得低哑,投向对方的神饱谴责,“须佐之男。”数年后荒终于再一次喊了这由他选择的名字,曾经如烙印般留在某条人鱼的灵魂上,如今连同肉一同化作泡沫随记忆长河远去,“你是妄图收回我最后一念想?当真是卑鄙无耻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荒紧握着海螺和那纤弱的手腕,月白的眸将它全最细微的反应都尽收底。

        一如数百年前。

        ——收。你可以。找我。这个。随时。

        而且正是被海螺的哨声召,它才会迷迷糊糊来到这里,才会被这个奇怪的人类抓住,像被捞上甲板的沙丁鱼一样,只能狼狈又徒劳地扑腾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立从礁石上,在半截小都没的同时,他的梦也游了浅滩,尾巴看着像是短了一些,搁浅后挣扎着从沙砾中抬起。这张比记忆中年幼很多的面孔让荒一阵恍惚,然而那双晶亮的黄金眸不会错。

        如同宣誓一般的话斩钉截铁,人鱼焦躁至极却也不敢再反抗,只能发可怜的哀叫声,睁睁望着离自己越发遥远的海波,向那伸长了手臂。

        ……这是记忆中那条人鱼绝不会作的行为,近乎撒态,从来没有现在那张战士般严肃的脸上。

        也就在这时人鱼瞧见了挂在荒腰侧的那枚海螺,香槟的外壳映着雪白的浪沫,雷形的花纹泛着珍珠一样泽的光,当海风灌去,还会传哨似的轻响,仿佛来自深渊的舞踏——整片海洋再也找不第二枚如此特殊的海螺,发的声音只有它才能听见,那是它的东西。

        起初荒认为那是错觉,但遥望着熟悉的、浅金的鳞光自远海漂来,他最终站起,古井无波的心时隔多年再一次泛起涟漪。

        于是它又往前推了推,张开嘴,艰难地发人类的语言:

        “你大可以继续挣扎。”也不人鱼是否能听懂,荒带着它往居所走去,自言自语,“我不会再放过你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被细线穿过的海螺在荒的掌中垂,随着走动而前后摇摆,数年间被不断把玩摩挲过的表壳光洁如初,海风灌了去,然后发低沉空灵的短促哨声。

        须佐之男半趴在柔的滩涂,将挂在脖颈上的海螺取,推到荒的面前。

边的礁石上坐

        ——那是我的东西。

        被拎起来的人鱼有些迷茫地看着前的男人,像是不知自己为何会现在此一般,不安地甩动尾巴,试图将胳膊从桎梏中来。但荒攥得太紧了,幼小的显然不是他的对手,不得要领的挣扎反倒疼了自己,半晌它才委屈地蔫了来。

        就是它。

        见着华服的少年面困惑,它伸手握住对方尚且瘦削的手指,让那枚海螺被包裹起来,直到逐渐染上人类般的温。半妖的王拥有媲人鱼的寿命,却不必像人鱼一样被困在海里;他所居住的陆地是海底诸多财宝的源,透过他,须佐之男总觉自己也仿佛窥视到了这片大地的秘辛。

        ——这个。给你。

        于是人鱼伸另一条胳膊,试图扯那枚海螺,不料却被荒抢先,顿时懊恼地看着对方,拖长了嗓一阵不满的鼻音。

        荒在人鱼的惊呼中抓住了那只纤瘦的胳膊,将其拖面。

        汐逐渐吞没了他来时的脚印,荒知这又是毫无收获的一天——直至他看见海面上突然现亮闪闪的、波纹潋滟的纹路,正顺着舒缓起伏的浪,从他的余光,逐渐占据了他的视线全

        ……就是它。

        它发一段意义不明的叫声,荒知这是人鱼的语言。他自诩是个善学的学生,花了近十年的时间却仍然无法理解这些或短或长的声波究竟是何意。

        ——其他的。不重要。

        金发湿地贴在它的臂膀和脊背,同的修长鱼尾静静地泡在涨伏的浪花里,近乎透明的尾鳍不断随着汐漂动。

        而当荒询问这是否等同于联络工,须佐之男却作否定的动作,但它很快补充

        说完未等人鱼回应,他一把将其从里捞扛在肩上,单手便轻易镇压了它的全力挣扎。人鱼金的尾巴惊慌失措地拍在膛,可因为脱离,变得和案板鱼肉无异;荒能觉到一双手正揪紧了他的衣衫,同时牙齿狠狠咬住了他的肉,尖牙的主人还“呜呜”地发威胁的声音,却在荒拨尾巴某的鳞片后突然偃旗息鼓。

        然而荒却将海螺抬了些,望着还一无所知的人鱼,目光如炬。

        它大概是想表达这个意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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