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近，娘娘的日zi有些难熬。

        昨晚轮到我守夜，隔着里三层外三层的殿门，都能听见她的哭声。深秋霜夜里声音凄凄哀哀地透过门扇间的feng隙传chu来，微弱得像要断气了，却总是又紧接着bagao，仿佛有什么bi1着她打起jing1神来似的，尾音都带些承受不住的颤抖。

        这些天只要陛xia过来，她就免不了这样——但以往都不会nong得这么过分，我小心打听了好久，才得知好像是因为娘娘前些日zi惹恼了陛xia，给自己招来这可怕的祸事，nong得每晚都睡不了好觉，白日起来yan角都带着疲惫的痕迹。

        这样的折腾往往会持续到后半夜，记得昨晚我险些都睡着了，迷迷糊糊好不容易才听见屋里唤shui，连忙提着准备好的re汤，招呼上其他几个负责整理被褥的丫鬟，低着tou鱼贯而ru。

        即便是冷到快结霜的寒夜，殿nei依旧非常温nuan。娘娘早年间多次护驾负伤落xia了畏寒的mao病，此后每年刚ru秋，陛xia就会往她住chu1赐大量银骨炭。这种造价昂贵的炭火烧起来无烟又不易熄，奉上来的数额听说也有限，不过陛xiashenti康健，所以基本上全都送到了这边。

        我和另外几个人一路埋首碎步走到凤榻前，简单行了个礼后便开始各忙各的。

        每晚都被使用的浴桶光亮如新，re汤倒jin去时扑面而来的蒸汽瞬间模糊了大片视野。想到刚jin来时皇后那气若游丝的chuan息，大概两人事后已经温存了许久，便不再等待，推开屏风请他们jin去。娘娘的清洁工作陛xia从来都不假手于他人，我只需放好棉巾等一应wu品，重新拉上屏风，转tou便去帮另外几个丫鬟chu1理被nong得一团糟的床榻。

        陛xia对娘娘的chongai是肉yan可见的。她的寝gong就像一座巨大的宝库，填满了天材地宝和奇珍玩wu。

        可相对的，万千chongai集一shen的荣光背后，是只有她一人承受的、皇帝阴湿沉重的可怕yu望。

        像是要印证这句话似的，很快不远chu1就传来shui声，其中夹杂着皇后求饶的微弱哭yin，听着像崩溃了一般痛苦而甜腻；可这似乎更得陛xia喜ai，摧折她的动作不但没有因此消停，反而变本加厉——nong得声音猖獗又暧昧地在殿nei回dang，让人实在难以忽视。我们都忍不住停了xia来，直到听见一声骤然bagao的凄惨尖叫，才相视一望，又不约而同地移开视线，转tou继续安静地收拾起被褥和床单。

        原本轻ruan温nuan，据说是填充了珍贵天鹅羽绒的被zi被shuiye浸得异常沉重，散发着帝后shen上nong1郁的松柏与琥珀香气，我和其中一个人使劲将其抬起放到地上，甚至还能gan觉到一滴shui渗漏xia来砸中了脚背。

        娘娘真的被折腾得很惨。看着被抓破好几chu1的床单上印着大片大片penshe1状的shui迹，甚至还有浅se的niaoye污渍，好像全shen的tiye都被榨得一gan1二净，我不免有些担心地看向此时仍在不断传chu哭声的源tou，默默为她祈福。

        麻利地zuo完了手tou的工作后，正巧陛xia也抱着人从屏风后走了chu来，我们便恭敬地退到一边。本该一直保持着垂首直到准许离开，可yan前一晃而过的湿run金发让我忍不住用余光偷偷追随，看着殿nei烛火让这tou金丝染上柔和的nuanse，像数尺品质极佳的绸缎，顺hua无比地垂落。

        皇后tineiliu着一半的西洋血统，这件事人尽皆知，外族的血脉让她的面孔比寻常中原人要更加深邃，也让那双瞳se罕见的眸zi如黄金般惹人倾慕。

        太过mei艳的事wu，难免招蜂引蝶。

        朝中其实有不少大臣对娘娘怀有觊觎之心，民间亦liu传着有关她的绯闻艳史——虽说其中绝大多数都是虚构，但传jin陛xia耳朵里时，还是气得龙颜大怒，当即发作了几个平日里最为猖獗的官员，从他们脖zi里penchu的血都浸透了菜市kou的地砖。

        自那以后，至少明面上再也无人敢提起她。

        我chu神地看着这位曾引发过一阵腥风血雨的皇后，看她整jushenti都被小心细致地用ruan布裹着，连脚趾都不准louchu，只能依稀瞧见那布满红痕和牙印的脖颈，mei目紧闭又面sechao红，一副经过悉心浇灌的模样，昏昏沉沉地靠在陛xia的xiong膛，又被轻柔地放回焕然一新的被褥里，陷在松ruan布料间呼xi绵长。

        看来已经睡着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赶在被觉察前，我慌忙把tou又埋了xia去，识相地解开床帐，chui灭烛火，然后恭敬地低shen后退，隔着重重细纱看见陛xia将皇后整个人都笼在怀里，一丁dianpi肉都不准漏在外面；又像是怕她睡不安稳，还时不时轻柔地拍打她的脊背，俨然是将她当zuo了这满屋财宝中最为珍贵的一个，细心呵护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让我忍不住怀疑先前作chu那种残忍霸dao行径的究竟是否为同一个人。

        当然，陛xia临幸娘娘确实是值得gao兴的好事——只是我一直都想不明白，娘娘究竟是zuo了什么才让一向chongai她的皇帝一连数日都如此苛责。

        直到几天后，我在她shen边侍奉时，恰巧看见了几块刻着世家贵女闺名的牌zi，旁边堆着一卷的画像，而皇后坐在案前，望着这些东西直发呆，又颇为苦恼地发chu一声长叹。

        娘娘对待xia人一向温和，对我也关照有加，见她这副犹豫愁苦的模样，我便如鬼迷心窍一般，将端来的茶dian放到案上，小声试探dao：

        “娘娘……您这是怎么了？”

        而她惊醒似的小声叫了一xia，见到是我才松缓xia来，用涂着银蓝蔻丹的葱白手指不断摩挲这些雕花jing1致的木牌，斟酌良久才开kou回答：